衰落

我发现近些年程序员社区中的帖子质量不可避免地在跌落，干货的质量也越来越差。在各大平台中，我都奇怪地发现 2016 年及之前的帖子质量比起现在要好太多，而 2016~2017 那段时间，仿佛是个分水岭，内容质量一下子就下去了。

特别是很多真正的“码农论坛”，比如掘金、思否这些，内容质量是越来越低，好像什么人都要来分享一下自己的经验，什么新框架尝鲜，让代码更简洁的方案，还有一大堆无意义的争吵。而且内容重复度很高，千篇一律。这其中很多分享的“知识”在我看来都不是知识，简直弱智到了匪夷所思。

按我的意见，与其这样一篇一篇碎片化且重复度颇高的文章看过去，好像自己每看完一篇文章就学到了一点“知识”，不如真的去看点系统化的内容，无论是电子书、视频还是系列教程都可以。后者虽然无法像前者一样获得即时满足感，但效率不知道要比前者高上多少倍，而且能够确保不遗漏某些几乎算是常识性的东西。而很多靠折腾而不是系统性学习起来的码农，经常存在常识性问题，实在是匪夷所思。

在国内我看到的相对质量好点的社区居然是知乎。说实话对于这个迟早药丸的平台，我是真没想夸它，但它真的是我见过这些码农社区里相对质量最高的平台，浮躁气要少得多。可能是因为搞学术的人顶多上知乎看一下，不屑于去掘金思否这些地方吧，所以看起来不太浮躁。

说实话，不仅是国内社区，国外社区也这个样。Medium 我每月 $5 订阅了几个月，看了不少东西，但大部分仍是掘金热榜上那种垃圾，只是极少数时候我会看到一些确实有些价值的文章，在耐下性子认真探讨一些比较深入的问题。但是，和国内一样，这些内容大多是 2017 以前的，大多不会晚于 2018 年。自某一年之后，Medium 上的内容质量也不可避免地下滑。这几个月看下来，虽然 Medium 有些值得看的东西，但我觉得这种屎里掏金的做法效率很低，不值我这$5/月，于是取消订阅了。当然，这也可能只是我没调教好它的推荐机制的关系。

除此之外的英文程序员社区也显示类似的衰弱状态。和国内类似，我认为英文社区中相对质量最好的社区居然是 Reddit 这个综合性社区。当然，可以说 StackOverflow 和 Hackernews 这类网站保持着一贯的高水准，但与其将它们认作社区，我更愿意将它们认作某种工具和资讯网站。

我想这种衰退和互联网这些年的过度膨胀不无关系。太多原本不会成为程序员的人为了赶上这波红利而选择了程序员这份工作，而他们其中很多实际上不真正具备成为程序员的素质，无论国内外。也就是这个时候，“码农”这个词汇被广泛使用，很好地概括了这批人的“民工”（非贬义）状态。相比于上个时代那些真正凭借兴趣选择这份工作的人们，他们普遍表现得浮躁且缺乏深入学习的兴趣，以实用为主。这有点像经典的二三线城市 PHP 程序员的状态，实用至上，快就是好，不太过考虑别的事情（同样，这里其实也没啥贬义成分，无意冒犯）。

而这种实用至上的氛围也因此催生了这种“衰落”的现状。毕竟人总是有自发的分享自身经验的欲望，而这些程序员社区便理所当然地成为了这样一个分享的地方。至于后来的事情，那不过是自然而然了。

不过，或许也不能全怪互联网太火，这未免有些傲慢。有时我想或许也是由于程序员在革自己的命。在十几年前，一个人独自开发一个打通前后端（当时其实不区分前后端）的程序，并部署到服务器上真正让人能够使用还是比较考验技术能力的。在更早一些，只能使用 CGI 的时候便更是如此。那时的程序员自然相对水准要比现在高上一些。

而现在前端有了一大堆开箱即用的脚手架，后端有了 Spring Boot，而部署网站也有了很简单的解决方案，如 Github Pages 和 Vercel（虽然由于国内网站需要备案，在国内部署网站并没有变简单），有了 Docker，一切都变得很简单。自然程序员的平均知识深度也就下去了。从这种意义上说，程序员也是在不断发明更好用的工具，革了自己的命。

但是，尽管我们能为现在这种社区“衰落”的情况找到各种原因，证明社区实际上是在进步而不是退步，只是人多了，技术变得人性化了，导致我们产生了误解罢了。不可否认的仍是一切变得更加浮躁了，这显然是我们大多数人不愿看到的。为此，我仍旧感到遗憾。